Monday, November 23, 2020

菲律宾故事集 - 握紧手,就不会走散了

 在我来菲之前,有一个相处了两年的男朋友-岩,他是普遍意义上的宅男,不懂浪漫,爱打游戏,两年时间,其实已经到了平淡期,我一直想出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闲暇时间我会学学英语,为此我们偶尔吵架,我嫌他不上进就知道打游戏,他嫌我管他太多。当有出国工作的机会出现时,我很快做了决定,没有热恋中的那种难舍难分,他说他支持我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我背上了行囊,潇洒的走了。

刚来的时候我们每天视频,跟他说我这边发生的事情,这里的一切都很新鲜,我们每天都聊好久,渐渐的我们的话题越来越少,聊天记录变成了行程报告:不说了,我约了和同事去游泳;别等我了,晚上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现在不方便接,我在逛街。。。。。有一天,我们像往常那样,像流水账一样报告了彼此的行程,就在我说了拜拜之后,他突然说,我辞职去学前端吧。我愣了一下,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我脑子闪过了一百个这件事不可能的理由,他接着说,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我感觉我快要失去你了。我好像一个失控的人被扇了一记耳光,突然冷静下来,这段时间我沉浸在这个新奇的世界,我把百分百的热情都给了这里陌生的人,陌生的事,没有给他留下一分,我现在光是想想他的感受,我的心就像被扎了一样难受。

他在国内是做影视后期的,完全没有代码基础,我们之前讨论过他来这边工作的问题,也尝试找相应的岗位,都无果,我分析了这边的就业市场,说小白的话前端是最优选项,我当时就是客观的分析,没有结合他的实际情况,因为我根本没想过他会放弃现在的工作,车子房子还有单亲的母亲来这里。结果,他真的辞职了,很快去报了培训班,可想而知,对他来说,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上课的时候他每天早出晚归,很多时间都是在教室里自习,一遍一遍的敲代码,因为没有基础,只有勤能补拙,他知道这是背水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每天给我发一张教室外面的照片,这也是我们之间仅有的话题了,教室外面是一堵墙,墙角有一个花池,最开始的时候,只有红砖墙,偶尔会有小鸟站在上面,有时墙头上盖满白雪,后来,墙角长出来许多枝桠,慢慢的爬到了墙上,再后来满满一墙蔷薇,开的特别漂亮,又过了一个月,蔷薇凋谢了,剩下一墙茂盛的绿叶。

六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是漫长的,对我来说,却是转瞬即逝,我认识了新的朋友,我开始期待时间过的快一点,我期待周末的到来,约朋友一起去看火山,去潜水,去赌场,去菜市场,去贫民窟,去看跟之前不一样的世界,去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我觉得一花一草都是那么让人欢喜。

为什么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是因为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松开了。我渐渐抽出了握在一起的手,我要用双手去拥抱全新的生活。那段时间我感觉到岩情绪很低落,我也知道他是因为我,但是我大大咧咧的没有去安慰他。几乎不发朋友圈的他,在朋友圈发了这样一条状态:我小时候总是在枕边放一把玩具枪,这样我睡觉时就特别踏实,长大后,这把枪变成了心中的一处不安全感,直到我遇见了你,我心中的枪消失了,但是现在它好像又回来了。


课程刚刚接近尾声,岩就开始找工作了,因为没有工作经验,工作找的不是很顺利,有一天,他很高兴的跟我说,他找到工作了,我问在哪里,他说在拉斯皮纳斯,我当下就否定了,那里太偏了,不安全,我安慰他:“你现在课程都没结束呢,不要着急,现在大家都在帮你找,总是会找到的。”其实不然,找了半个月也没有音讯。他每天问我工作找的怎么样了,说只要离我近,什么样的工作都可以,但是即使这样,我们也没有找到。马上就到我的生日了,尽管我一直劝他不要着急,他还是联系了拉斯皮纳斯的那家公司,他买好机票跟我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你生日那天跟你在一起。怎么劝也劝不住,我很生气,他沉默不语,我脾气上来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他也忍不住喊出了一句: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生日的前一天,他到了机场,公司的人去接了他,同时我也出发去找他,我在出租车上一直盯着地图,因为比较远我生怕司机把我带到别的地方,我感觉开了很久,从高楼大厦里开到广阔的田野,然后又开到另一个高楼大厦里,我记得当时堵车很严重,路窄窄的,司机说估计要堵一会了,这里经常堵车,我看地图好像没有多远了,我就下车了,沿着马路边走边看,比我想象中要繁华,很快我就走到了他公司附近的商场,我在商场门口等他的时候,一个白人大爷跟我问路,我说我不知道,我第一次来这里,他又问我来这里干什么,问我是不是韩国人,我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左看右望,在拐角处我看见岩朝我走来了,话没说完我跟大爷摆摆手,一溜烟儿就跑过去了,岩很用力的抱了抱我,接着说:“我行李拿错了。”  “啊?!不是吧,行李怎么能拿错,现在怎么办?”我大吃一惊,心想这个见面礼好特别啊。他说现在要回去机场把我的行李拿出来,我们就去了机场,我跟门口的值班人员说明来意,他说只能岩一个人去那个管行李的办公室,我说他不会说英语,不管怎么说,死活不让我进,岩就一个人进去了,他说办公人员说了一大堆,一句听不懂,他唯一能明白的就是有人一边搓着手指,一边说money,傲娇如他,硬是没给,于是他就被办公室人员在两层办公楼的各个办公室溜来溜去,最后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姐,可能实在看下不去了,主动领他去地下室找到了他的行李,临走的时候他拿出我给他的唯一一张一千披索递给大姐表示感谢,没想到大姐抬起双手把钱推了回来,大姐的拒绝反而让岩对她更加感激,他硬是把钱塞给了她,在两个人不停的说着thank you中,行李箱乌龙结束了。

从机场回来我们直接来到马卡蒂,先把行李放在我的宿舍,我带他看了我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晚上跟我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吃饭,介绍他们认识,吃完饭,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躺在床上,我们说着话他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心里终于踏实了。

第二天又玩了一天,给我过了一个简单的生日,虽然没有礼物,但是我很感动,他真的跨越山海来到我身边,两个手牵在一起这比什么礼物都珍贵。晚上的时候要送他回去,因为他第二天就要上班了,我害怕回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危险,就找了一个朋友跟我一起去送他,因为有朋友在,很多话也没说,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他用力的攥着我的手,这两天在一起,我们的感情就像一根火柴扔进了柳絮里,又熊熊的燃烧起来了,刚刚见面就又要分开,我也很舍不得。车开的很快,车窗外的灯光刷刷的后退,我们的手攥的越来越紧,很快就到了,我感觉比上次来快了一倍,他默默的下了车,司机不解风情的开起车就走,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回来的路上,又是一路无话,我偷偷在后座抹眼泪。

上班的第一天,还没到中午,他给打电话说要辞职。我问为什么?他说:“住几十个人一起的别墅就算了,今天给我安排的工作居然是推广,给我安排个师傅,让我看他怎么做,那就是嘤嘤怪啊,这个我干不了,而且这里离你太远了,我昨天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在这干。” 我一听这样,说那就辞职吧,钢铁直男如他肯定干不了这个,而且他睡觉特别轻,几十个人在一起,他肯定睡不好。好在公司没有为难他,机票是他自己买的,赔付了保关的钱就让他走了,走之前还在食堂吃了一餐午饭,他说午饭挺好吃,我心说,这话说太早了。

来到马卡蒂,他在我宿舍周边的酒店住下了,这里消费水平也是有点吃不消,还好有一个朋友听说了他的情况,主动提出如果不介意的花,可以去他家睡沙发,最近他女朋友回国了,可以凑合住一段时间,大丈夫必须能屈能伸,他就去睡沙发了。白天我上班,他就在朋友家上网找工作,去面试,晚上来接我下班,然后一起吃晚饭,周末我们一起出去压马路,带他体验这里的生活,那段时间虽然看上去有点艰苦,但是我们过的很开心,好像又回到了恋爱的时候。他时常说的一句话,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吃再多苦我都觉得值。

大概过了半个月,他找到工作了,离我公司很近,大概三个街区,他高兴坏了,我们请朋友好好吃了一顿作为答谢。安排的周一上班,周日他就搬去公司宿舍了,四个人一间,房子很大,但是旧旧的,刚搬过去,我们还在帮他铺床,就有老鼠在房间另一头的厨灶那里穿行,一点也不怕人,晚上的时候他给我录了一个视频,宿舍里的舍友在追着打老鼠玩,看到这样的住宿环境我有点笑不出来,但他满不在乎,因为他终于上班了,而且离我很近。他下班时间比我晚两个小时,他每天下班都要跑来我宿舍见我一面才回去,有时候我做点晚饭给他当夜宵吃,他沾沾自喜的跟我说舍友看见我带吃的回去可羡慕了。

过了两天,岩说他宿舍新来了一个舍友,早上见了一面,晚上回去没有见到他,大概凌晨一点那个舍友才回到宿舍,哐当推开宿舍门,踉跄着爬上床,浑身散发这一股浓浓的酒气,看样子是喝大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突然翻身跳下床,把岩吵醒了,只见他转个身站在对面的床脚,退下内裤就开始尿了起来,当时宿舍的人都在熟睡之中,他尿完又转身上了床接着睡了起来,等到天光大亮,醉酒的舍友起床了,岩叫住他问:“你知道你今天早晨干了什么吗?”他十分诧异说,我干了啥?岩指指对面床脚一滩黄黄的液体说,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他一脸懵圈,然后一拍脑门,赶忙说对不起,挨个跟大家道歉。这宿舍真不是那么好住的,他是周末休息一天,我们约了周末一起去看房子,打算尽快搬出宿舍。

马上要迎来他的第一个休息日了,我周六也休息,早上起来我就开始看各种租房信息,突然他给我打电话让我下楼,我说你没上班吗,他说下来再说,语气听上去很沮丧。我赶快下楼,我看他耷拉着脑袋,赶紧问怎么了,他说:“今天早上夜班的同事回来说公司解散了,新来的同事愿意留下来的会安排到帕赛总部工作,其他人员遣散,我不相信跑去公司看了看,我刚从公司出来,公司里一个人也没有。”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原本以为我们的生活要走上正轨了,结果轨道一下子来个大转弯,他非常郁闷,赌气说,我不干了,我不想去帕赛,我不想离开你。我也非常失落,用仅剩的一点理智思考了一下现在的局势,决定还是劝他先去帕赛工作,再慢慢找机会回来马卡蒂,不然又要无家可归了。我们在大厅里坐了好一会,感觉他呼吸的气息慢慢平静了,我说咱们去当地的市场逛逛吧,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微风习习,路边都是两层的小别墅,门前种的花开的特别漂亮,我晃晃他的手说;“没事儿的,帕赛离这里不远,我们每个周末都可以见面啊。你先去混个工作经验,再找工作就容易了,一有机会就跳槽来这边。”我边走边跟他分析目前的状况,他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勉强接受了。


公司发布了去帕赛总部的名单,岩在其中,并告诉他们周日一早会有车来接他们过去,从市场回来我们去他宿舍帮他收拾行李,出来电梯就听见宿舍里人声嘈杂,走到门口只见宿舍客厅里人头攒动,公司的人都挤在这里热烈的讨论着,一个人嗓门很高的说总部环境好,待遇也比现在好,言语中透漏着自己是先知的那种骄傲,其他人围在他们周围,小声嘀咕着,脸上闪烁着期待和欢乐。我俩默默走进卧室收拾东西,其实就一身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洗漱用品,我收拾好给他装进背包,行李箱还在原来的位置,打开一看里面原封未动,估计他都没来得及打开呢,就又要搬家了。我在收拾的时候岩穿过人群走到人事身边,抱着一丝侥幸轻声问公司在马卡蒂还有没有别的办公地点,人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摇摇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收拾好,我俩就出门了,一路上谁也没说话,一直走到老北京餐馆的门口,他站定说:“再吃一次吧,以后吃不到了。”

周日很早他们就被接走了,他说不想吵醒我睡觉就没告诉我,我醒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到了,他给我发了宿舍的照片,他说住宿环境挺好的,虽然有蟑螂,但是没有老鼠,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他蛮开心,专门给我发了照片,说吃的也挺好,一切都比想象中要好,晚上通电话的时候,竟然听见他跟舍友开玩笑了,要知道他可是特别不喜欢理人的。我也放心了许多,默默祈祷明天上班一切顺利,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上班第一天宣讲公司的规章制度,新员工的考核期是三个月,考核期间月休二,每两周的周日休息,转正月休四,每周日休息。休息日少的可怜,好在现在离得不远了,我休息的时候经常去马尼拉湾的大坝上坐着等日落,等他下班,在海边牵着手吹海风,然后一起吃晚饭,马尼拉湾的日落是我见到过最美的日落,在大坝上的等待也是最甜蜜的等待。

上了两个星期的班,终于要到休息日了,我专门在网上定了一家没住过的看上去很不错的酒店,周六下班我让他直接打车到greenbelt,我很喜欢那里的一家意大利餐,我跟他同时出发了,没想到他赶上晚高峰足足堵了2个小时,我早到了,被服务员问了好几次要不要点餐,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他才到,我们点完餐,他很自然把胳膊搭到我肩膀上搂着我跟我说话,我想我们当时看上去应该很甜蜜吧,因为驻唱的歌手对我们说了一句“for you guys”,然后唱了一首中文版的《我的歌声里》,我们相视而笑,那顿晚餐像一副画一样美好,我们坐在露天的餐厅,耳边是歌手美妙的音乐,四周是茂盛的植物,餐桌旁坐着各种肤色的人,三三两两说着笑着,岩搂着我肩膀坐在旁边,我喝了一口西瓜汁,有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吃完晚饭都十点了,我们打车先回我宿舍拿点东西然后走路去酒店,酒店离宿舍不远,我们在地图上定位好就出发了,走了十几分钟地图上显示到了,可是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酒店,那个位置的街道十分混乱,我们在旁边绕来绕去,感觉明明是走的直线,可是一会又绕回来了,就像鬼打墙一样,在附近绕了有半个小时也没有找到酒店,当时已经快11点了,街道上行人很少,拐过一个街角,看见有一群小伙子站在一个别墅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看他们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街道错综复杂,路灯也不是很亮,肯定也没有监控,想到这些后背一阵发凉,我们站在街角不敢再往前走了,正犹豫要离开这的时候,一个卖小吃的小推车路过,终于看到一个安全人,我赶忙上前去问路,他给我们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我们将信将疑的走过去,从两扇护栏的缝隙中穿过去,终于看到酒店了。第二天退房后我们专门看了看附近的路,没有一条是直的,甚至还有一个转盘,用错综复杂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酒店门口修路被围栏挡了起来,其实昨晚就一直在这个围栏附近绕,酒店不大,装修有点像咖啡店,在一个街角,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树,垂下的枝条盖住了酒店的大半个门厅,让酒店看起来十分隐蔽。总之,大半夜找不到酒店不是一次很好的体验。

周日我们去打枪了,他开心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岩蛮喜欢现在工作,对新手来说,可以胜任,也可以积累一点经验,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他有时候下班了还会在公司加班学习,我跟他说这边工作节奏没那么快,上班边工作边学就可以了,他摇摇头,我还想表现好点早点转正呢,到时候就能有四天假了。

又是一个周六的晚上,我们又迷失在找酒店的路上,订酒店的时候,我没注意到它有不同的门店,到了之前常去的那家,被告知不是这家,是另一个门店,我们就打车去往那一家,穿越大半个马卡蒂,下车发现周围并没有那个酒店,在附近找了一会儿,发现在一个门洞里好像有酒店的标志,但是门口有一个铁门,是紧闭着的,我们敲了敲门,出来一个大爷,我跟他说明情况,他说不能住,他讲菲语,我听不太懂,连比划带猜,大致好像是这个酒店关了,反正就是不能住了,从门洞出来,我俩在宽阔的马路上凌乱了,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的车拖着长长的尾灯,在我们身边川流而过,我们站在原地在手机上找酒店,如果你定过酒店应该就会知道,周末不提前预定的话基本上是订不到房间的,找了好久,我腿都站累了,我说边走边看吧,路上看到有酒店我们都进去问了,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去问了三家酒店,都没有空房。不停的刷着手机总算找到一家,也不管价格了,我们赶快打了车过去,又穿过大半个城,到了酒店,前台说,酒店已经住满了,我跟他理论说我在网上预定过的,他也只是耸耸肩,说抱歉,网络上的信息更新不及时,已经没有空房了。出了门,我们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当时心态真的崩了,我们像两只流浪狗一样,穿行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我俩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怎么会把酒店订错呢?”这句话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失落到极点就是愤怒,我像喊一样说:“你以为我想订错吗?你以为我想在街上无处可去吗?每次出来什么事都是我安排,你做过什么?”他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也被点燃了:“我送你回宿舍!不住了!”我掉头气势汹汹的向前走,他在后面跟着,走了没一会儿,他快步跟上来,笑嘻嘻的跟我道歉,我嘴上没说什么,拿出手机又接着找酒店,手机提示不到百分之十的电了,他的手机电量也不多了,刚好看到一家shakeys,我俩都喜欢吃那里的土豆片,他开玩笑的说:“走,去吃早餐。”我俩又哈哈的笑起来了,像两个疯子。 当时已经快12点了,在餐厅给手机充上电,点了很多吃的,我们已经做好在餐厅坐一夜的准备了,吃的差不多了,手机电量也过半了,我又拿起来刷了一下酒店,终于看到一家有空房,我先打电话过去确认,确定有空房我俩又打车跨过半个城赶去了,这次终于成功入住了。

工作第二个月的时候,岩提交了提前转正申请,竟然批准了。


工作第二个月的时候,岩提交了提前转正申请,竟然批准了。7月底最后一工作日,快下班的时候他找到主管,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有没有可能提前转正,为了提前转正他这两个月尽全力好好表现,主管看看了他,说靠窗的位置是你吧?岩点点头,主管说提交转正资料吧。他激动的拉起主管的手,双手用力的攥住握了握,说谢谢,然后欢快的跑走了,主管眼睛瞪得老大,心理可能在说,不至于吧。他跑来给我打电话了,说我转正了,我不相信,说你别逗我,他说真的,下个月开始有四天假了,我问那薪资呢,他说我没注意,我只知道下个月四天假了!


8月的第一天,对岩来说是全新的一个月,他的转正程序办完了,从本月开始每周日休息。刚刚到办公室,整个部门的人都被叫去办公室,行政说,你们部门因为考核不过关,上面决定,你们的休息日减少到3天,“哪三天?”岩没等她话说完站起来问,“每月10,20,30”,“这他妈是什么休法?”岩喊了一句,主管拽了拽他,示意他坐下,他欲言又止,重重的坐回椅子上,攥紧的拳头在桌子上微微颤抖,后面的会议他什么也没听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家公司。接下来的每一天,他快速把工作搞完,然后就是找工作,面试了几家都不太满意,这一个月的10,20,30号,没有一天是跟周末重合的,每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很多次短暂的见面后我都会想,上天是故意要刁难我们吗?同在一个城市,为什么想在一起就这么难?!


即使在最失落,最难过的时候,我们依然没有放开对方的手,我们相互鼓励和安慰,我们相信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两个月后,岩收到了马卡蒂一家大场牌的offer,我们的生活终于同轨同频了,很快我们租了房子,在3周年纪念日的那天搬到了一起。


后记: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但是很多细节我都历历在目,我很庆幸我们能够携手同心一路走到现在。如果你也有爱着的人,一定要抓紧ta的手,不要走散在这个不会下雪的马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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