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越来越严重,回国已经迫在眉睫,可是机票难求,新增与日俱多,我从一开始的慌张变成无可奈何。
没有机票,我只能在这里耗着,面罩、手套、口罩、酒精这些东西多屯一点,心里才觉得踏实一点。
来菲四年了,一直做得客服,小小的组长,一万二三的月薪,回首过去的在菲生活,心里怅然若失,成就远低于同期来菲的小伙伴儿。
刚来菲的时候,从家里解脱出来,宛如脱缰的野马,一腔热情。即使在云顶附近的居民楼里上班,没有假期,男女混住、最终被NBI端了、被枪指了也一样快乐积极、无所畏惧。短暂的回国调整后,重新回到了菲律宾。
那时觉得在菲律宾真自由呀,自己赚钱自己花,去很多地方玩,吃穿用度,全凭心意,呼朋唤友,觉得生活处处明亮,自己的青春,肆意张扬。工作上也很顺利,上司是个又当又立却又有点实心实意的人。会组织旅游,也会受贿帮忙办点实事儿,会在办公室柜子里为大家准备常备药,也会偏心自己的老相好。会吐槽新入行的我掉链子,也会挨了我的打之后不翻脸...不完美却理所应当的真实。他在辞职前的聚餐上流眼泪,说我们不理解他,我们当时觉得滑稽,只是现在想想,作为一个职位是经理的领导,他有些大度和体谅可以完全不必给,就让我们这些叽叽喳喳的小鹌鹑收拾铺盖滚蛋的。尤其这个有点江湖气又有点台湾嗲嗲语气还相信星座解说的上司和后面顶替他的阴阳怪气新加坡上司一比较起来,我们就知道了,职场是否快乐是跟上头的人有很大关系的。
而我的坠落,是从这时候开始的。有人说,上帝要毁灭一个人之前,必先让其疯狂。
是很老套的情节,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觉得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问心无愧不会拍马屁看眼色的小年轻。那时,觉得自己很行,觉得自己牛逼,对当时薪资不满,也因为新上司小肚鸡肠搞得办公室乌烟瘴气,心里愤愤不平,于是你来我往的互相过招,我猜那时候的新上司大概也觉得我是个疯子吧。但是,你和一个比你官大的人较劲,是很徒劳的,不管你多么狠狠地打他的脸让他无可挑剔,最终你都是输的。那时候不懂,只觉得累了。颈椎病越来越严重,千万别忽略不健康的身体对自己心理、精神上的影响。那段时间特别的暴躁,对菲律宾的印象也因为迁怒,越看越不顺眼,环境差、治安差、把中国人当傻瓜、当提款机,不勤劳,一点都不社会主义。所以,辞职了。......
我知道这很窒息,只是,少年是不懂回头反思自己的。我无法怪那时的自己,就像曾经风靡全国的还珠格格,男女老少,谁不会唱你是风儿我是沙,但是放在现在看槽点颇多。可我始终记得B站还珠的视频下面,在一条对还珠发表负面评论的下面有条回复,他说:“你不能用你现在的三观去评判过去的眼泪,这不公平。”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一往无前,堂堂正正的陷阵冲锋才更英雄主义。而我,必须干下这杯滋味不明的酒,做到为自己买单。
放到更现在的现在来说,那时对菲律宾的印象这一块完全就是不成熟、被社会毒打的小沙雕的迁怒,也可以叫做是失败者的无能狂怒。这就像现在无脑开地图炮的人一样,傲慢来自于无知,而因为无知、不了解产生的地域歧视,这个词本身就很傻逼。
那个在菲律宾海滩奔跑、浮潜、跳岛游的我;在moa购物以后买一杯椰汁在海边看夕阳的我,被当地人友好搭讪的我,在菲律宾同样也得到了快乐。
很多人是逃跑到菲律宾来的,因为做了错事,我不是;很多人来菲律宾是为一无所有的自己攒下第一桶金,我不是;很多人看到了商机,来投资,我不是;很多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了,仿佛只有那时的我不是,没有目标,不存钱,不想以后的事情,将来做什么有什么打算全部没有想过,只是过一天算一天的寻找快乐。后来,跑路的人翻身了;赚了第一桶金的会赚第二桶第三桶;投资的人开了一家又一家分店......至于失败了的人和始终一无所有的我一样,变成了一粒小小的尘埃,不再被人们看到。
平凡不可怕,平庸不可怕,至少他们知足常乐。可怕的是,变成一粒尘埃,因为你仍不知道你要飘去哪里,也再无力左右自己。既不甘平凡,又无所作为,那才是最悲哀的。
人家说当你开始倒霉的时候,坏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的,而我真是那种:好的不灵坏的灵的体质,离开了那家公司后,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18年。
又一次失去梦想的咸鱼回到了中国,18年4月,我想我得到了救赎,同年8月,再次踏上了菲律宾这片土地,不如意之事常有,但是心像是活了一样,在琐碎的生活里再难有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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