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May 1, 2019

菲中期选举 | 从政治家族到遗孀参选,势在必得的菲律宾中期选举

大选季是菲律宾黑枪生意最泛滥的季节。
这个季节,菲律宾从来不缺少残酷的暗杀和同情的眼泪。

1. 政治遗孀

菲律宾,选举和枪杀总是关联在一起,无法分割。十几名候选人及支持者在竞选中被杀,然后,她们的遗孀接过权棒,继承遗志——遗霜参选(Widow Candidate)成为菲律宾血腥政治中的一种传统。

1986年后,“政治遗孀”在菲律宾政坛崛起。当时的科拉松·阿基诺(反对党领导人贝尼尼奥·阿基诺的遗孀)以一场不流血的人民起义推翻了马科斯政权后走上执政之路,成为政治遗孀中的代表人物。


而迄今为止,以亡夫之名踏入菲律宾政坛的女性并不在少数。今年参选的政治遗孀仍有十几位之多。

格特鲁德斯·描道卡迷(Gertrudes Batocabe)便是其中之一。根据法新社马尼拉的报道,在丈夫遭竞争对手暗杀前,描道卡迷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进入残酷的菲律宾政坛,但丈夫遭暗杀后,她感到有责任接过亡夫的遗志,替夫发声竞选市长。

另一位参选遗孀则是杰玛·鲁比甘(Gemma Lubigan),其夫在去年宣布竞选马尼拉南部城市特雷切马提尔(Trece Martire)市长后遭暗杀。最初的嫌疑指向竞争对手——该市现任市长,但最终以检察官拒绝提诉耽搁至今。

也因此,寻求正义成了鲁比甘的竞选口号。她在最近的竞选造势中向欢呼的群众说:“我的名字是杰玛·鲁比甘。我将为了副市长亚历克·鲁比甘(Alex Lubigan)而战。”
在菲律宾,带着巨大痛苦和毅力的光环而走上政坛的遗孀候选人,总会与这个天主教国家的选民产生共鸣,也因此有机会获得更多的选票。

菲律宾大学政科系教授Jean Franco在法新社采访中指出:“这种做法在菲律宾尤其有效,因为守寡在政治中具有非常重要的象征意义。”菲律宾遗孀的崛起也是女性以另一种方式进入由菲国男性主导的政治领域的标志。

菲律宾欠缺一个强大的政党制度,也因此,家族王朝起到了相同的作用,家族政治成为菲律宾政治文化的重要特征。妻子们在丈夫死亡后被政治推到幕前,从此承担起家族中有名无实的“领导人”角色。


2. 家族政治
菲律宾的政治民主化进程已经推行了半个多世纪,但其民主化进程仍有违其“亚洲民主橱窗”的称谓。造成这一现象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菲律宾的家族政治。

家族政治在菲律宾有着深远的历史渊源。每个家族就是一个利益集团,盘根错节,掌握着地方选票,并与中央政府有着密切的联系。

家族之间通过联姻和教父制度向外扩展,形成庞大的家族或集团势力。这种集团势力确保了家族成员在参选时能获得更多的选票,也增强了整个家族参政的基础保证。
家族政治文化折射在菲律宾政坛所呈现的图景就是——国会成了望族子嗣的集中地。政治人物往往不忠于政党而忠于家族,政党的凝聚力很不稳定。

由于宪法规定众议员任满三届不得连任,到期的议员便积极安排自己的亲属或政治盟友继续占据席位,以维持本家族的影响力。

血缘和亲缘关系打造出了今天的菲律宾政坛,参议院更是充斥着贵族子弟。激烈的政治竞争和高昂的竞选经费,令普通菲律宾人通过参政保护和实现自身权益的希望非常渺茫。美式民主“移植”在菲律宾并未实现所谓的“完全民主”,菲律宾事实上仍在践行着自己独特的家族政治文化。


3. 主要政治家族
据不完全统计,菲律宾现有178个政治家族,牢牢控制着80个省中73个的行政权。最著名的政治家族包括:

阿基诺家族(The Aquinos)。
阿基诺家族的参政史可以追溯到西班牙时代。其祖上塞尔维拉诺·阿基诺在马洛洛斯议会里面任代表,正是该议会起草了菲律宾的第一部宪法。随着其第四代成员贝贝尼奥·阿基诺三世在2010年大选中以1500万张选票当选菲律宾第15任总统,阿基诺家族及成员在菲律宾政坛的地位得以牢牢巩固。


许寰戈家族(The Cojuangcos)。
许寰戈家族是打拉省(Tarlac)有名的大地主。家族先祖迈利西奥(Melecio)于1907至1909年任打拉省第一选区的第一位代表。家族第三代科拉松·许寰戈与贝贝尼奥·阿基诺二世的婚姻(即阿基诺三世的父母)将打拉省两个最有权势的家族联结在一起,掌控该省直至今日。1961年至今,打拉省第一选区的众议院席位一直在许寰戈家族成员中流转。1986年的人民革命后,许寰戈家族的政治影响力通过科拉松·阿基诺达到了马拉干鄢宫(菲律宾总统府)。


马科斯家族(The Marcoses)。
自1925年以来,马科斯家族一直是北伊罗戈斯省一股强劲的政治势力。当年家族先祖马里亚诺·马科斯担任该省第二选区的代表。从那时起,北伊罗戈斯省的政治就成了马科斯家族的事务,家族成员轮流在众议院和省政府任职。在家族成员费迪南德·马科斯成为菲律宾总统后,其家族在该省的声望更为显赫。迄今为止,费迪南德·马科斯仍是菲律宾历史上任期最长的总统。直到今天,与马科斯和伊梅尔达有关的事情仍是这个国家的热门话题。其子小费迪南德·马科斯是如今菲律宾政坛中马科斯家族的代表人物。


马卡帕加尔-阿罗约家族(The Macapagal-Arroyos)。
来自邦板牙的马卡帕加尔-阿罗约家族,自迪奥斯达多·马卡帕加尔(Diosdado Macapagal)1949年赢得了众议院议席之后,便开始了其参政史。1957至1961年迪奥斯达多当选菲律宾第9任总统,其女格洛丽亚·马卡帕加尔-阿罗约追随父亲踏入政坛,于2001至2010年担任菲律宾总统。目前马卡帕加尔-阿罗约家族仍然主导着邦板牙的地方政治,也主导着南甘马邻和西内格罗斯地区的政治。


比奈家族(The Binays)。
马卡蒂(Makati)菲律宾最富有的城市,比奈家族将马卡蒂(Makati)变成了他们的势力范围。这个家族于1986年打下了他们的政治根基,当时科拉松·阿基诺总统任命杰约马尔·比奈为马卡蒂市长。之后做医生的妻子艾莉妮塔自1998至2001年继任市长。比奈又于2001至2010年担任马卡蒂市长,再由他的儿子小杰约马尔·比奈2010至2015年继任。2015年-2016年由于小杰约马尔·比奈陷入贪污调查,交由当时的副市长代位。2016年交由杰约马尔·比奈的女儿艾比·比奈续任至今。


埃杰西多-埃斯特拉达家族(The Ejercito-Estradas)。
自电影明星约瑟夫·埃斯特拉达于1969年成为圣胡安市长后,该市成为埃杰西多-埃斯特拉达家族的政治势力范围超过40年了。该家族在内湖省也有影响力,约瑟夫·埃斯特拉达的侄子、也曾当过演员的Emilio Ramon "ER" Ejercito III是现任省长。这个擅长从艺术道路走向政坛的家族于1998至2001年埃斯特拉达当选菲律宾总统后到达其权力顶峰,此外,埃杰西多-埃斯特拉达家族还在政府部门中占有一些最具有影响力的岗位。埃斯特拉达的两个儿子也正在同时角逐参议院职位。


黎维惹家族(The Revillas)。
黎维惹家族证明,娱乐圈的光环在菲律宾政治中是宝贵的。该家族的从政始者、前动作明星老雷蒙于1992年起带领家族涉足政治,他的儿子,演员兼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小雷蒙·黎维惹(Ramon "Kap" Bong Revilla Jr)于1998至2001年担任甲米地省省长,现为参议员。其妻拉妮(Lam)现为甲米地省第二选区的新科众议员,其兄埃德温现为甲米地省Bacoor市的市长。


卡耶塔诺家族(The Cayetanos)。

这个来自达义市的家族可以将参议院称为第二故乡了。该家族的从政先行者Renato Cayetano于1998至2003年担任参议员,之前还担任过两年众议员。他的孩子们跟随他的步伐从政,其子Alan Cayetano是杜特尔特执政时期的前外交部长,其女皮亚则是现任参议员。


辛森家族(The Singsons)。
当从政先行者何塞·辛森1968年成为维甘市长,南伊洛克省(Ilocos Sur)的辛森家族开始了他们的从政历程。几乎何塞所有的孩子都在政府任职,最显著的是现行南伊洛克省省长路易斯·辛森。路易斯的兄弟艾瓦瑞斯托于1987至1992年任南伊洛克省省长,他的妹妹则担任过菲律宾福利彩票办公室主任,他的儿子罗纳德是现行南伊洛克省第一选区的众议员。


安帕图安家族(The Ampatuans)。
早在上世纪60年代,安帕图安家族就开始在马京达瑙省有名了。当年的从政先行者老安达尔被任命为沙里夫·阿瓜克长官后,该家族的权势得到了进一步的保障。老安达尔后来担任了省长。这些年来,该家族缔结了诸多的政治盟友,以助于提升其政治资本。老安达尔的儿子塞尔第是前任穆斯林棉兰老自治区主席。尽管卷入了马京达瑙大屠杀,安帕图安家族还是维持了他们在马京达瑙的影响力。老安达尔的外甥西蒙·达图玛侬现为马京达瑙省第二选区的众议员。


4. 政治家族的角逐——中期选举
中期选举是政治家族维系其家族权利和政治影响力的角逐过程,最终能进入参众两院的人,才是获得了参与政治角逐的基本资格。

1987年乙沙革命后,菲律宾宪法恢复了1935年宪法中所规定的美国式三权分立政治体制。由参众两院组成的国会是国家最高立法机构。

简单的说,作为最高立法机构的国会即可以制定法律,选举议长、内阁总理,决定对外宣战或媾和,也可以弹劾总统、副总统、最高法院法官、宪法规定的委员会成员和检察长,甚至免职判罪。经由四分之三的国会议员投票赞成还可以修改宪法。

众议院则拥有更大的权力,所有关于拨款、关税税率、增税、地方请援等方面的法案均由众议院起草和提出。

也就是说,国会议员即参众两院议员的决策将直接对国家宪法和国民经济产生影响,直接决定菲律宾的政治走向。也因此,2019中期选举被视为是2022年总统大选的风向标。执政党能否在未来拥有更多话语权,以及杜特尔特总统能否在国会顺利推动其政治和税制改革,本次中期选举执政联盟能否拿下参众两院的大多数席位将给出答案。





菲中期选举 | 从政治家族到遗孀参选,势在必得的菲律宾中期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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