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中期选举 | 在菲华人的生死裁决

菲律宾中期选举的硝烟，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弥漫在吕宋的空气中。彼此对立的政治阵营，特别是62个参议员候选人，有不少将菲华话题，推到辩论的风口浪尖。在菲华人的签证问题，华企的纳税问题，中菲领土争端问题，所谓中国贷款陷阱问题，凡此种种争端，不仅是媒体上的口水战，也已切实影响到在菲华人的生活细节。

菲中期选举，是每一届总统6年任期第三年时，参议院、众议院、以及地方行政长官的选举，很大程度改变菲律宾的政治版图，也裁决几十万在菲华人的生与死。其中参议院每次只竞选一半（即12人）的席位，且全部为全国普选，在菲律宾的政治格局中能够传达更多的信息。因此本文将重点关注参议院的选举情况。13日投票的结果要到今日或更迟才正式公布，但目前官方的出票率已经超过97%，大部分的胜败人选已经明了。

一：反华政客纷纷落选

从2018年中期开始，就不断有菲律宾参议员的候选人在菲华议题上做文章。其中最突出的几个议题包括：1）菲律宾引入中国劳工的问题；2）中国在线菠菜公司的纳税问题；3）中国一带一路等投资项目中所谓的债务陷阱问题；以及4）中菲两国在中国南海上的领土争端问题。

纠缠这些议题的候选人主要来自两个阵营，首先是现任副总统Leni所在的自由党。2016年和杜特尔特对选的Roxas是自由党的创始家族，阿基诺家族也来自这个党。在2016年后的政治安排中，他们属于被重点孤立打击的对象。从政策取向来说，自由党过去这两年基本上是逢特必反，自然也就是逢中必反。

这次参议院选举，自由党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一开始是党内各种怯战，竟然凑不齐12个人的提名，最后出来了8个人选。8个人，包括党魁Roxas和小阿基诺的堂弟，按照现在的排名全部落选。其中只有小小阿基诺票数和第12名的Nancy Binay比较接近，或许有最后时刻翻牌可能。

另外一派纠缠中国议题的主要是工会和劳动部系统的人，一方面他们想增加一点工签收入，另一方面他们想打劳动保护的诉求。但是这一派的候选人得票现在看都非常的低，在62个参选人中排在倒数的位置。这说明菲律宾人民并不愚昧，知道来自中国的劳工并没有抢走他们的饭碗，相反给他们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

二：议会障碍清除

本次中期选举第二个看点，是菲律宾重大议题在议会的障碍可以得到清除。菲律宾的决策机制，重大的提案需要在众参两院通过。众议院在2016年全部重选，而且只有60个席位普选，其余240多个席位为选区代表人。杜特尔特总统代表地方诸侯的势力，通过当选后的党派重组结盟，很快就在众议院取得绝对多数。然而参议院全部普选，且每次只选举一半，因此在联邦制等议题上无法获得绝对多数。而2019年的财政预算案在参议院也无法通过。

前任参议院长Koko Pimentel，是菲目前第一大党PDP的创党家族，杜特尔特2016年黑马杀出时，就是先回归了PDP这个党。Koko和杜特尔特之间的政策契合点就是推进菲律宾的联邦制，把财权分到地方去，而不是全国输血马尼拉。之前参议院里同意联邦制的不占多数，这次执政联盟在参议院人数大幅度增加，一方面联邦制可以推进，另一方面杜特尔特总统的一些其他措施也可以加快进行。

三：旧一代政客谢幕

本次选举，最失意的人可能要数前废总统Estrada了，两个儿子选参议院失败不说，家族原来控制的两个市，Manila和San Yuan，也丢掉了市长的位置。Estrada家族控制San Yuan市（就是Green Hill青山那里）长达50年，现在竟然易主，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谢幕。不仅仅是Estrada，整个生力啤酒支持的LPC党，候选人弊案缠身，看起来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和Estrada有颇多纠结的前阿罗约总统境况稍好，仍然能够掌握众议院，但其派系也已势微。阿罗约是菲政坛少数的经济背景出身政治家，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的同学。由于Estrada中途被废，阿罗约也是1987年后唯一任期能够超过6年的总统。今天菲律宾的产业政策，实际上都是阿罗约总统一手确立。阿罗约某种意义上更接近技术官僚，作为政客也可以说谢幕。

四：三年后总统人选

菲参议院中期选举，也是一个下任总统很好的预测指标。比如2013年的参议院选举，自由党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人物出现。各大财团派系到了2016年也是根据2013年的结果来布局。

本次参议员选举的前三名，就很有代表性。排名第三的Bong Ko，是杜特尔特20年的助理，和同样来自达沃的Bato（排名第五）都属于老特的子弟兵。如果Bong Ko能够当选下任总统，他应是最能够完整的继承特总统外交经济路线的人。但是Bong Ko的政治资源完全来自老特，没有太多其他的资本。就本次选举看，他离排名第二的Grace Poe有160万票的差距。未来3年，他必须在参议员的位子上有更好的表现。否则，他可能会被执政联盟放弃。

排名第二的Grace Poe是2016年的总统选举第三名。她的政治资源来自于她的父亲。由于阿罗约在2004年的选举涉嫌作弊，本来可能当选的Grace父亲含恨去世，不少菲律宾人总觉得欠Poe家一张总统票。Grace没有明确清晰的政策取向，也没有强大的政治盟友。尽管有不俗的人气，但下届选举可能仍只是搅局者。

最后排名第一的是NP党的Cynthia Villa，她是菲律宾新任首富（Vista Land和Starmall老板）的老婆。这次Villa比Grace多拿到300万票，而同样来自NP党的Tagui揸飞人Pia Cayetano以及前总统Marco女儿也都当选。NP党是老杜2016年当选前就确认的铁杆盟友，Villa的老公当时就是老杜的副总统参选搭档。如果仅根据本次的结果，执政联盟很可能会让Villa家的人出来选下任总统，且胜算很大。Villa家当选总统，基本也会延续老特的外交财经政策。

总而言之，本次中期选举，给广大在菲华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菲律宾选民表达出了极大的善意。从下任总统的预测看，政策的持续性有很大的保障，在菲华人的产业也能够很好地被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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