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故事集 - 疫情之下的小人物——便利店门口的孩子

 傍晚的时候，我穿戴好口罩和面罩出门走走。

711的门口，两个黑黝黝的小孩儿手里拿着纸杯子，应该是便利店有人喝完饮料剩下的，他们小的穿着鞋，大的赤着脚，两个人都没有戴口罩，安静的坐在台阶上。疫情期间进出便利店的人也不多，看到有人进入便利店，他们就站起来等在门口，看到有人从便利店出来，他们就凑上去，一边看看顾客手里的小票和零钱，一边径直盯着顾客的眼睛，嘴上说着：“money, buy food.”一直从顾客出门到走下台阶，他们不停的看着顾客说这句话，看起来非常可怜。

我想在菲律宾生活过的人，对这种景象应该并不陌生，在没有疫情的时候，就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他们在繁华的街道，有的伸手要钱，有的小偷小摸，刚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可怜，每次跟我要只要兜里有零钱都会给一些，可是后来被他们偷过一次手机，也就渐渐收起了对他们泛滥的同情。可是有些孩子在路上卖一种用白色的小花编的花环，闻起来很香，我看到总会买一些，毕竟这也算是靠劳动获取的收入，比那些伸手就要钱的孩子值得同情。

我站在街对面看了好一阵，只有三个顾客进去买东西，出来的时候顾客看他们没有戴口罩，都很急匆匆的走开，没有人理会他们，也是，在这样的时期，每个人自身都难保了，谁还会去关心他人的死活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天的云彩却愈发的绚烂，可是我今天没有感觉晚霞漂亮，那鲜艳的红色云彩慢慢变暗变深，看起来像天边撕开一道裂口喷出的鲜血慢慢凝结变成暗红。

天色暗下来了，我也不敢再往前走了，听说最近有些人没有工作吃不上饭，专门到街上抢劫中国人。我匆匆的往回走，心里想，菲律宾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你可以住在高档的酒店式公寓，享受着泳池健身房，还有服务员的贴心服务，可是出了门，就有可能碰上小偷，抢劫，甚至在只要几万块就可以要一条人命。

远远看见那两个小孩儿还坐在便利店门口，心里感觉特别不是滋味儿，为什么有的人出生就在大house里，衣食无忧，有的人生来就要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我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拿出其中两百多披索零钱攥在手里，路过的时候给了他们，为什么要提前准备出来，是因为我担心在他们面前掏钱出来他们会上来抢，这都是经验之谈：虽然他们很可怜，但是可怜不一定善良，他们的价值观一定是扭曲的，从他们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那是渴望的眼神，对生存的渴望，没有一丝难为情。

仅仅隔着一条马路，我回到公寓，门口的保安小心翼翼的给我测量体温，然后把右手放在胸前，轻轻的鞠躬然后说一句good evening，把门打开让我走进大厅，这就是真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