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一个妹子加了小班的微信。我刚发了句:你有故事么?
她就直接开始讲述她的故事。她讲得十分详细,条理分明,显然是早有准备。
本文除了一些涉及隐私的地方有做修改,基本全是妹子的口述。所以本文采用第一人称。
我是去年8月来菲律宾的。来之前,我在国内做财务,每天朝九晚五,每周双休,工资也差不多6000元。
之前是一个原来的同事,他是我们同村的,在菲上班,说是线上游戏什么的。他当时说这边招财务,客服,特别需要人。
工资待遇小一万,还包吃住。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出来工作,顺便练练自己的英语口语,还可以旅游,挺不错的。
他给我介绍了个所谓的人事,和我谈了薪资待遇。当时人事说是应聘财务,其实过来之后就是做账,上分。
但在我来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听他说得天花乱坠,事后证明,是自己太天真。其实我在国内的待遇不差,可当时把菲律宾想象得太美好了。
什么都准备好,坐上了飞机。那真的就是我人生噩梦的开始。
因为中转的时候航班延误,到菲律宾已经夜里12点了,接我的人好像还接了其他很多公司的人。
出了机场,应该是不到一个小时,我到了pasay。有一个行政给我带路,说是去宿舍,一进门我整个人傻了。
四个人一间,发了一堆新人物品给我,浴巾,毛巾,被单,被套,牙膏什么的。那个房间。就像是在国内的那种,工地上的活动板房。
这跟之前人事跟我说的,什么公寓带游泳池,健身房什么的,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带我的那个行政安慰我,这只是临时住一晚,房间还没安排过来。我当时信了。第二天,他们直接叫醒我,说是去办公司入职。
我以为跟国内一样的情况,结果一进大楼,说了一大堆规矩,然后进门还得被查包,感觉自己像是做保密工作的。
办完ID就带我去办公室,大楼有6层,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每一层里面,都有很多公司。
一进到办公室,我彻底懵了。说的赌场,就是网络线上赌博,说的财务,就是查收转入,做转出。
我原本以为就是时间长一点,结果来了之后才知道还有夜班的。
我坐在椅子上,脑袋嗡嗡作响,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马上回家!
那个时候,同事们对我这个小白又说了好多事,我内心几乎是被各种吓得。我说想走,人事就说,介绍我来的人有拿返佣,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就是两万多。
钱是次要的,重点自己面子上挂不住,我一直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骄傲,朋友羡慕的对象。
我想了想,反正也就半年,咬咬牙就过去了。可接下来的日子发生的一切,一直到现在,我都有心里阴影。
当时整个财务组那会儿,就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因为我在国内,本来就是接触财务这块,他们这儿的表格对我来说,比国内的各类报表简单多了,所以也没什么工作压力。
同事之间都不怎么爱说话,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老员工带我去食堂。
脖子上挂着工卡的人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排着队,却没有什么交谈的声音,仿佛是监狱里的犯人排队打饭。
下午回办公室,坐我斜对面的一男的,是做推广的,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人从椅子上滑下来,弓着的背颤抖着,就像一条狗。
我本能的想去帮忙,结果我们主管骂我,你没事干?你很闲?
我看着那人痛苦扭曲的脸,我的心里一阵寒意。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的咳嗽声里夹杂着键盘打字声。
每个人都各自接着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根本没有一丝人情味。
我鼻子一酸,抽出面纸挡在脸上,无声地哭了。
待了一周,我都是看着别人怎么做,就跟着做,就独自上岗,因为是只管上分,那会也没人盯,但是要随时上报有多少钱。
我了解了些情况是,身边过来这些大部分是柬埔寨818后过来的。有的在国内犯事,在国内不好找工作,还有一些是自己以前玩,欠了很多钱。
跟他们聊天我总是格格不入,我不懂他们聊的是什么,也没有共同语言。他们每天聊的都很污,弄得我一个人很无奈,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们很低俗,很恶心。
很快就安排我上夜班了,夜班几乎没什么事,就是不让睡觉,可以起来走动。
可是那几个男同事,竟然在看黄色小电影,声音还开老大。我的耳边满是他们的淫笑声,和小电影里不堪入耳的声音。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难道他们都没有礼义廉耻的么?第一个夜班,我几乎也是在泪水中度过的。
又过了一个月。公司从其他地方调来一个主管,我被他整得很惨。同事们都很忙,很多事情是需要自己琢磨的。我没人带,一出问题,就算是电脑卡,都是我的错。
那会就我一个新人,主管老盯着我,那天电脑卡了,我实在没办法重启。他过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骂,嘴巴里还特别不干净。我第一次大庭广众下哭了,哭的很伤心,我真的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那也是我第一次去提出辞职,我受不了,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坐牢一样。但是公司人事又劝我,我最后没走,后来平静了一段时间。
待在这个公司,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没人情。身边的人就想看你笑话,巴不得你出点岔子,给他无聊的生活里多些有趣的谈资。
有天晚上,我半夜睡觉的时候,好像听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刚开始我以为我做梦,也没在意。
可接下去,是舍友和那个男人对话的声音,两人对话越来越不堪入耳,然后………这里省略一万字。
我一夜没睡,也哭了一夜,难过自己居然待在这样人性扭曲的地方。
第二天,我问那女的,你不能出去开个房间吗?
她的回答是,感觉来了,等不及了。
我真的就觉得自己待得太难受了,我又想回国。这一次我非常坚定,结果又遇到火上喷发,我觉得这是老天爷让我一次磨炼够。
每天一走进办公大楼,我就觉得我的肉体死了,没有灵魂,很烦躁,特别压抑。
我自己上网查各种最后了解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旅行证,可以没有护照我也可以回国。
我找了一个中介,开始了办证大概过了半个月说是办好了,结果定的机票因为国内疫情一次比一次机票贵,一次次航班被取消,我像是玩过山车一样刺激。
转眼过年了,我还是夜班,大晚上看着电脑,我回想自己出来,所经历的,看到的一切。这里的人没有情感,巴不得就自己好。
我英语还不错,跟几个小菲以及马来西亚的行政关系都不错,从他们口中,我得知我算运气好了。
有的公司的人比我们惨多了,落地直接小黑屋,然后就是直接让国内打钱把自己赎回。
过年公司特批,每个人有三十分钟可以打电话,平时电话都是被没收的,不可以用。
我和家里说,因为要接触现金,不方便带手机。我是强忍着泪水和压抑着情感说的。
我第一次觉得我很想家,很想很想很想。
因为国内疫情一直这样我了解了很多,我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回国回不了,待着不好待换公司
待了大半年后,在加上和一些外籍小姐姐了解了些这边的情况后,我想找一个好的公司接我。
这一次我找了很多渠道,也怕自己被人事卖。这边的人介绍人上班,介绍的那个人可以拿茶水或者返佣2000到2万不等,最后这个钱就是求职者的赔付。
我找了一个在Makati的公司,自己做了原本公司的赔付。来到这边我心有余悸,也不敢多说话,觉得就是熬过疫情,我就要回家。
我算运气好吧,这边的人公司老板,同事也不错,工作环境没有那么压抑了。
疫情过后,只要能买到票,我就马上回去。
现在就想,钱没了,可以挣,但没有自由,真的太恐怖了。
谢谢你听我说。
我说,谢谢你的诉说,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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