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ne 13, 2020

菲律宾故事集 - 留在菲律宾的年轻人,现在怎么样了?


故事一:马尼拉街头的流浪者

三月下旬,马尼拉的封城才刚开始不久。一天深夜,我接到一个来自社区主席的求助电话,让我帮他听听电话那头的中国人说些啥。社区主席在把电话转交给那名中国男子前,跟我描述了基本情况。

他说这名中国男子昨天已在社区的某路口站了一个晚上,天快亮时被社区巡逻的警察以违反宵禁为名带走了。今天上午十点多刚从警局出来,这名男子又回到社区的路口继续站着。社区主席无奈之下,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询问男子情况。




那名男子接过电话的第一时间,他就反复告诉我,他要回国,公司答应了派车来接他去机场,然后送他回国。我问他,你怎么不在宿舍里等,等到公司车到了你再出来。他说公司因为疫情停业了。宿舍也退租了,大家都在等着去机场然后回国。我又问他,公司跟你说过接送车辆大概什么时候会来吗?男子回答,快了吧。

男子话音刚落,我在电话的另一头听到几声剧烈的咳嗽...那时候飞往国内的航班已经受限,南航和东航也还没恢复飞行。在那个时间点,根本没有回国的航班。而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那几声咳嗽,他口中公司的接送车辆也许根本不会来。

我劝他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否则再次违反宵禁,他又会被警察带走。然而他再次坚持要在原地等,直到电话的换成了社区主席的声音,我用英文跟他转述了情况然后请求他能否带这名男子去医院检查。电话那头被紧急挂断,等我再回拨过去的时候已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故事二:遥遥无期的毕业典礼

今年是小A来到马尼拉求学的第二年,如果不是因为疫情,她很快就可以完成学业回国了。然而,从3月份到现在,学校停课了,虽然网课还在继续,但是综合毕业考试必须等到面授恢复时才能进行。

论文答辩也一并被延迟,就连期待了两年多的毕业典礼,也可能与往日的“仪式感”无缘,也许只能草草完成。停课后,高昂的各种开销却一点也不少。熬了快三个月的小A终于打算暂时回国备考,然而此时打开各大售票网站,回国的机票已经卖到了10月份。





故事三:不得不签的“生死状”

熬过了歇业的两个多月,“菜农”小C终于接到公司的通知要开工了。两个多月里,小C很难睡好整觉,本想来马尼拉奋斗两年回老家买套房子,可是疫情一耽搁开工日子始终缥缈不定,公司那边也一直没有确切消息。

5月底OKADA宣布裁掉1000名员工,然后铺天盖地的各大自媒体报道着关于各地的“菜园子”被清查的消息。小C的心里更没底了,去年年底刚来马尼拉的他,淘金还没能淘到,现在却担心着要失业回国的风险。



直到昨天,小C收到公司的复工通知,让他今天回公司报道。然而,兴致冲冲复工第一天的小C,一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人事的谈话,表示公司需要和所有的复工人员签订一份“生死状”。所谓的“生死状”,就是复工之后,如员工出现病毒感染与公司无关,责任将由员工自行承担。小C被告知,现在公司只是部分复工,不愿意签定“生死状”的员工可以继续待业。

如果继续待业,小C身上所剩不多的比索根本不足以维持他接下去的生活。无奈之下,小C提笔签下了“生死状”...




这样的故事,在马尼拉还有很多很多。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也许悄悄改变着一部分人的命运。平凡的你我,在这个曾经充满梦想和激情的异国他乡,感受时代的尘埃像大山一样压在我们头顶的感觉,无奈却也只能勇敢的继续前行。

此时此刻,还在马尼拉留守的年轻人,各有各的难。疫情以来,我们曾无数次见证历史。而我们在马尼拉的所有际遇,也正在被历史见证着。姑且把这场灾难当成你我年轻的生命履历中,一次在劫难逃的历练。

至少疫情还没结束的时候,我们已学会了珍惜往日的一切寻常,至少我们也因直面恐惧变得更加坚强,至少我们身后还有终将能回归的一片安全土地....愿还在留守马尼拉的我们,遇难成祥,破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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