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警方于2月27号在巴兰玉计市(Paranaque)逮捕两名涉及绑架勒索同胞的中国人。菲国警反绑架小组称,此案属于赌场从事放高利贷并绑架勒索的活动;同日晚上,马卡蒂一家中餐厅发生抢劫枪击案,1名中国公民当场死亡,2人受伤。警方初步认定案件与换汇有关。抢劫、绑架、血案这种在电影教父里才出现的镜头,在马尼拉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原来新闻中的枪击、绑架案几乎都是菲律宾人在作案,然而,最近两年几乎清一色中国人。为什么?想了解为什么,想了解马尼拉,必须抓住一个词:金钱。
在很多博彩宣传者口中,马尼拉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地方,招聘广告清一色都是“住高档酒店、出门就是海边、海景度假别墅”,很多中国人争先恐后来到马尼拉淘金,梦想着能一夜暴富,甚至有些在国内穷途末路的人也把马尼拉当做救命稻草,希望跟上马尼拉博彩发展的浪潮迅速翻身。于是,美丽的风光、泛滥的博彩、喋血的国人、高档的会所、梦想与堕落、善意与仇恨,共同构成了马尼拉这座城市的全部。据不完全统计,目前马尼拉共有约30万中国人从事博彩以及相关工作。走在马尼拉,尤其是帕赛街头,你会有一种强烈的没有出国的错觉。中国人开设的商店遍布主城的每一条街道,中国人的身影更是无处不在。沙县小吃、兰州拉面、特色火锅、中国超市、华人诊所、高级会所,凡涉及中国人衣食住行的行当应有尽有。除了房屋租赁和原材料购买以及零星的出行服务,马尼拉的中国人几乎不与菲律宾人发生商业交易。中国人的钱在中国人的兜里来回转悠,形成了一个闭环。在这个中国人的法外之地,有关博彩、绑架、杀戮等疯狂的剧目轮番上演。让人想起狄更斯《双城记》的序言: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坠地狱。
作为一个没有支柱工业产业的城市,马尼拉的财富概念,在于博彩和炒地。博彩吸金能力惊人,一般净利润在53%左右,一般的博彩公司绝对碾压中国任何一家中型互联网公司的收入。大量博彩公司的出现带动了与之相关的产业,据说,在马尼拉租房盖房两年回收成本。撸个串半年回本。开个KTV、夜总会,三个月回本。疯狂之下,人们视金钱已如粪土。于是,在马尼拉国际机场经常会看到这样魔幻的一幕:很多博彩老板拉着行李箱,里面装满了现钞美金走出移民局。他们的旁边,是一个个搔首弄姿刚刚入境淘金的站街女。用他们的一句话来概括:在马尼拉闭着眼都能赚钱。有钱的地方人就多,人多了自然就有江湖,有江湖自然就有纷争,江湖水太深,潜下去的都是规则。懂得规则的人在马尼拉的江湖里游刃有余,不懂得规则的人,在江湖里屡屡受挫,甚至将自己的命留在马尼拉。于是,马尼拉空气中便弥漫着罪恶的味道。恶性的刑事案件名声远传国际,绑架,诈骗、枪杀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因为挣钱太过迅速,于是,马尼拉所有的动作都与博彩整齐划一。热衷于大修大建的中国人把整座马尼拉城变成了一个大工地,施工产生的漫天灰尘,给马尼拉蒙上了一层繁荣的外衣。表象之下,却是足以改变这座城市灵魂的欲望与罪恶。由于大量淘金者的涌入,三年内,马尼拉的房价翻了数倍。而房企目标从来不是本地人,而是那些拉着行李箱,买房就像买白菜一样的中国土豪。中国人认为,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于是,被催生的房地产市场缺乏正规化,一些小投资商,带着一点钱,租个地组织个队伍,就开始盖楼。遇到问题,就用钱去解决,甚至有些工地被政府勒令停工,依然在继续加盖。
再回头看一眼,此起彼伏的刑事案件、不断攀升的房价,博彩已经把马尼拉玩坏了。不可置否,正在发展中的马尼拉,确实有很多的发展机会,但需要基于扎实而深入的考察,脚踏实地的努力和真金白银的投入。一切不基于现实和市场的梦想,都是空谈。马尼拉,不过是年轻时饮下一杯烈酒,醉后轰轰烈烈地疯上一阵子,待尘埃落尽后,一切将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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